达武元帅 达武元帅 译自Napoleon and His Marshals 达武其人 对达武这样一个人,很难形成一个正确的观点。 他身上被泼了不少污水,英国的史学家特别喜欢这么干,造成这么一种倾向:从一开始就消除我们对他的同情,并且在我们后来借以了解他这个人的媒介中歪曲他的形象。他的行动充满激情,自然流露出严厉和热烈的气质,他做事一条道跑到黑,总是以一种非常率直的方式,有些唐突无礼,这些都展现了一种粗犷、无情的天性。 但如果我们以一个人的行为而不是促使他这么做的动机判断一个人的话,我们将不得不认为威灵顿公爵是世界上最残酷无情的人之一。 他在英格兰的整个从政经历——他坚决反对一切革命——他严苛地对待穷人和无助者的请愿,对数以千计的忍饥挨饿的人的哭泣漠不关心,显露出最冷淡、最无同情心的性格。但是他的这些做法——尽管造成这么多的痛苦,激起如此大的义愤,甚至他的住宅也被他自己的同胞洗劫;很侥幸,他那花白的头发免于被愤怒的群众在尘埃中践踏——都来自于他作为一个军人所受到的教育。 任何事都要服从于一定的原则,个人所遭受的痛苦可以忽略不计。 这也是达武的信条。 在他的青年时代就被训练成为一名职业军人,甚至在他少年时对革命暴力观就已习以为常,他所有的道德和感情都是被在喧嚣的战斗中和腐败的军营里教育出来的,对他来说作为战士的生命才是一个人最真实的生命。成功、胜利,才是他唯一期望的目标,这些逐渐锤炼出他的思想,从军意味着不可缺少的痛苦和牺牲。 因此,在战斗中他勇猛得令人望而生畏——怒不可遏地把敌人的队列撕成碎片、肆无忌惮地使用以战养战的手段。这些来自于他对取胜的坚定决心和他的军事信条“胜利者从来都是破坏者”。他做事从不半途而废,使那些粗暴的行为都熠熠生光,并且传达出这样一种印象:它们都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不得不为的。 1770年5月10日,路易—尼古拉斯8226;达武(LOUIS-NICHOLAS DAVOUST)生于勃艮第的Annaux,比波拿巴晚一年。他的家族可以自称是贵族,但是,像很多意大利骑士一样,穷得连匹马也买不起——这个家族被剥夺了所有的领地和房产。 年轻的达武前往军队报到,被派往Brienne的一所军校,另一个男孩波拿巴也在那里。在15岁那年他获得了一项任命,然而他暴躁、易冲动的性格让他和他的上司之间发生了一些麻烦,任命被取消了。 大革命时期达武成为一名热情的共和派,路易十六被处死后他被委任为志愿兵营长,被派往杜穆里埃(Doumourier)的部队,不久指挥一支在莱因方面的共和国军队。 当杜穆里埃对革命变得越来越恐怖感到齿冷时,他试图夺取军队的指挥权掉转枪口向恐怖分子开战,部队的忠诚已开始动摇,年轻的达武尽了他最大的努力稳定住了他的部队。杜穆里埃最终被迫逃亡奥地利,差不多是个光杆司令;而达武,由于他的忠诚和所取得的成就,被提拔为准将,5年间在莱因河和摩泽尔河地带浴血奋战。 当波拿巴从意大利归来时他已经给自己和他的部队戴上了荣誉的光环,达武想方设法把自己的运气同这个年轻的科西嘉人的好运紧紧地结合在一起。 因此,他参加了对埃及的远征,在萨曼豪特(Samanhout)和阿布基尔(Aboukir)的城墙下英勇作战,证明了他配得上自己所寻求的地位。达武不在波拿巴挑选出来与他一起返回法国的人之列,直到波拿巴被宣布为第一执政他一直没有回国。 达武把自己的命运和那个还在不断迅速上升的人紧紧地绑在一起,他被任命为执政卫队的掷弹兵统领。不久以后,由于波拿巴的干预,达武成功地与Le Clerc将军的妹妹携手走入教堂,那是一位具有迷人的魅力和罕见的美貌的小姐。 通向荣誉的道路如今清楚地展现在这个青年军人的眼前,而他以他的勇敢和活力去追寻这条通向成功的路。 1801年,他被封为帝国的元帅,次年他成为大军团的一名军长。 包围乌尔姆、在奥斯特里茨的苦战、在奥尔施塔特的独断决行,他显露出惊人的勇敢,使他的大名永载史册。 在艾劳和弗里德兰,他证明,荣誉除了加在他的头上以外没有更适当的位置了。 由于他在埃克缪尔的奋勇和功勋,他被封为埃克缪尔亲王,很快,在瓦格拉姆,事实证明波拿巴对他的信任不是徒然无益的。 此后的三年他在波兰度过,作为派驻这个国家的总督和法军司令,他对当地居民很无礼,而且向他们征收重税,使当地人对他抱以极大的敌意。 我们知道在1812年他是大军团的第1军军长——第一个跨过涅曼河,在那个难忘的日子开始了壮丽的远征。他在那天凌晨一点渡河,占领了Kowno。拿破仑把他的帐篷搭建在一个突出的位置,离岸边只有几杖远,在那里观看他那宏伟的军团的运动。20万人、4万匹马在那一天排成整齐的队列、齐装满员,以完美的次序走上桥头,奏响了军乐中最激动人心的乐曲,在一千面飞扬的旗帜下,走过皇帝站的地方,当欢腾的军号发出最喜悦的音符时,他们的欢呼声似乎要震碎苍穹。在那些损失惨重的战役中,达武以英勇和坚定的雄姿与内伊并肩作战。 第二年,俄国战役之后,他把他的指挥部设在汉堡,并且以超人的努力抗击俄罗斯、普鲁士和瑞典的联军,保卫了这座城市。 他在拿破仑退位以后坚持了很久,断然拒绝交出这块地方,直到Gerard将军奉路易十八之命前来劝说。 于是他转而支持波旁王朝,但是当拿破仑从厄尔巴岛返回的时候他第一个声明拥护皇帝。 在滑铁卢大军倾覆之后,达武指挥仍忠于拿破仑的残部撤往奥尔良,直到俄军向他进攻时他仍不向波旁王室投降。 达武一生的轮廓与拿破仑狂飙突进的一生紧密地重叠在一起,充满了激动人心的场面,被那些震惊和震撼了整个世界的变革打上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他在拿破仑战争这场人生舞台的大戏上显示出他是一个非凡之人,在另一方面也体现了拿破仑在挑选他的将军们时的特色。 达武这个人的三个显著特征是:极端的无畏和大胆、在危急时刻完全的自制力和冷酷以及不可征服的韧性。 有了这些宝贵的天赋,他也成为了一名伟大的将军。 在选择战场、排兵布阵、决定进攻的时间地点方面,全欧洲再没有几个比他更高明的人了。 在进攻时达武有些卤莽,但打防御战他十分冷静。 这两种完全相反的品质的结合,在拿破仑身上也十分突出,看上去也是他大多数将军的特点,也是导致他们成功的最主要因素之一。 他这个人的胆略在军中是众所周知的,无论何时当他准备发动一场突击的时候,人们都知道这将是最凌厉、最沉重的致命一击。强烈的兴奋在战斗中支配着他,克服了对危险和死亡的顾虑。 奥尔施塔特会战 奥尔施塔特会战是达武所打的最成功的战役之一,在那里,他赢得了他的公爵称号。 一年以前,在奥斯特里茨,他已经展现了在突发的危险前的冷静, 以及打不垮的坚韧, 这种品质给他在战场上提供了一个有力的盟友。在耶拿战役之前的夜晚,拿破仑在兰德格拉芬堡(Landgrafenberg)高地上睡着了,到达那里的时候他已经以人们难以置信的辛劳引导了他的军队,在早晨四点钟——一个十月的早晨——在队列中骑马巡视、用激动人心的演说向士兵们致辞,这是他懂得如何好好去利用的技巧。 在黑暗中弥漫着浓雾,寒冷的清晨即将来临,拿破仑面对着回答他的热烈的欢呼声,在刚破晓的时候他的纵队到达了敌人的头顶上。当没有云彩遮掩的阳光,在九点钟刺穿并驱散浓雾的时候,它照耀着一个野蛮血腥的战场, 在那里可以听到大炮不断轰鸣和步枪射击的卡嗒声, 不时被骑兵的马蹄敲击地面的巨响和发狂的人们的呼喊所打断。 拿破仑再一次取得了胜利,他在傍晚六点钟乘马走过满目创痍的战场,落日照耀着一幅与清晨完全不同的景象,阳光给这里镀上了一层金色。然而,耶拿之战并不是10月14日最伟大的战斗,拿破仑也不是这一天的英雄。 不到三十英里远——在隆隆炮声中,拿破仑暂时无法听到——达武正在以过人的胆识为他嬴得胜利,与这场战斗相比,耶拿的苦战也只不过是轻松的小事一桩。 拿破仑在兰德格拉芬堡高地上以为他发现普鲁士国王和他的整个军队,其实他们在二天前确实到过这里。拥有9万兵力的拿破仑,猜测自己在和10万人作战,但结果证明只有4万敌军。苦战几小时后, 普军确实得到吕歇尔指挥下的2万人的加强, 形成了最多6万普军对9万法军的局面,拿破仑占据居高临下的地形、作为预备队的缪拉的精良骑兵还没有动用。 在奥尔施塔特,力量对比颠倒了过来。普鲁士的国王率领着几乎他全部军队的三分之二向那里进军, 6万大军威胁着只有不到3万人的达武,要把他碾成齑粉。拿破仑对此一无所知,达武在早晨六点钟收到他下达的一道命令, 迅速向Apolda进军, Apolda在他将击败的敌军的后方。如果贝尔纳多特和他在一起,他们应该一起进军;但是由于前者先前已经接受了他的命令,而这次达武所接到的像是一个许可而非一个命令,他拒绝了达武加入他的部队的请求。贝尔纳多特沿着自己选定的路线出发了,要是没有达武的英勇和不可征服的坚定品质,这个错误会让他掉脑袋。 事后,拿破仑的副官布里昂曾询问贝尔纳多特这样做的原因。“我从函件中得知,你没有参加奥尔施塔特会战。我不信这样说法,但是你无疑见过我在那次会战后不久收到的公报,其中转述了波拿巴在瑙姆堡当着一批军官之面说的话:‘我要是把他提交审判他会被枪决。我不对他说这些,但是他不至于不明白我对他的行为是怎么想的。他有很强的荣誉感,自己不会不知道他的行事是可耻的。’”贝尔纳多特回答道:“我想他很可能这样批评。他恨我,因为他知道我对他不甚爱戴;可是让他当面对我说这事吧,他会听到回答的。我固然是加斯科尼人,他可是比我伟大的人。我不否认对于听命于达武感到有失尊严,但我还是尽到了我的责任。”不知当贝尔纳多特和拿破仑见面时是怎么回答的,但达武并未要求贝尔纳多特听命于他,相反他愿意服从贝尔纳多特的指挥。 达武率领着他的3万人(其中只有4000骑兵),抓紧时间行军,他不希望在黑夜到来之前遇到敌人。然而,他只走出一小段距离,他的军队刚从露营地里出来就艰难跋涉、辛苦地攀登悬崖峭壁,在这悬崖延伸出来的奥尔施塔特的高地上阵列着普鲁士国王和他的5万步兵、1万精锐骑兵,这些部队都由不伦瑞克公爵统帅。在兰德格拉芬堡高地上笼罩拿破仑、在黑暗中覆盖耶拿战场的大雾当然也遮掩了松纳贝格(Sonnenberg)山上普鲁士国王的军队。早晨8点钟,达武部队的前卫与同样向前挺进的敌军不期而遇。凝固在空中的浓雾遮蔽了一切,以致于他们在发现对方之前刺刀都快碰到了一起。不仅如此,双方都以为只碰到了一支敌军的小型分遣队,各派出一支部队去扫清道路,普鲁士人要打开达武占据的隘路,法国人也要做相同的事,因此他们继续着彼此间的竞赛。 隘路的上方很空旷,如我所说,往上是奥尔施塔特高原,更远处是松纳贝格山脉。达武派遣英勇无畏的古丁( Gudin) 带着他的师去肃清它, 并且要不惜冒任何危险去占领这个高原。 尽管敌人从浓雾中射出密集的子弹,在那些时刻,高原上的作战队列中的古丁依然巍然屹立。麾下有近3000骠骑兵的布吕歇尔受命跨越高原向下冲锋席卷法军。布吕歇尔服从了命令的前半部份,率领他的骑兵如飞溅的瀑布般从雾中穿出,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冲到了法军刺刀的刀尖上,片刻就被击得粉碎,又被法军致命的炮火推压了回去。真是一场大屠杀,这些炮火似乎要把地球的五脏六腑都掏出来似的。布吕歇尔重整旗鼓,再度发起冲锋,蛮勇的布吕歇尔率军纵马飞驰,把自己的人马狠狠地砸向法军坚强的方阵。布吕歇尔撞上了不断向他滚动的弹幕,他遇到了顽强的抵抗,普鲁士王只得再派遣三个师上前支援他。 此刻,这些师再加上布吕歇尔的骠骑兵向古丁那个单独的师横扫过来,要用一次打击把它击得粉碎。一个师对三个师,还有2500名骑兵,力量对比悬殊得可怕;但是古丁知道他的失败会毁灭被挤压在隘路下面的整支军队,他以视死如归的勇气终于登上了高地,以坚固的正面面向敌人。他证明,由于他的英勇抵抗,他的名字理当放在仅次于他杰出的元帅的地方。迄今战斗是在黏附於高地上的浓雾中进行的,雾中万物一片朦胧。只有当炮弹和枪弹在雾中爆炸的时候雾气偶尔升起,像卷起的窗帘。 在这危急关头,雾忽然在山顶上散去,在清晨微风中飘走。没有云彩包裹的太阳在普鲁士大军的头顶上闪耀,把普军作战队列映得通红。与此同时大雾也在耶拿战场上散去, 惊讶的普鲁士人发现他们不可战胜的敌人正在发起潮水般的冲锋。在那里,阳光照耀着9万法军以无法抗拒的力量向4万普军推进。但在这儿,却照耀着6万普军包围3万法军。 没有什么比清晨的阳光所揭露出的景象更令达武吃惊的了,他本以为面前只有几支小分队。瞧!在漫长的作战线后面密密麻麻的排着一支多么庞大的军队。当他把目光投向敌军步兵闪闪发光的刺刀和骑兵堂皇华丽的头盔时,他确信他所处的位置已是危在旦夕。这种局面会令最勇敢的心也为之沮丧,但是达武与恐惧感实在是无缘。很幸运他那天没有到达Apolda,如果他到了那里除了成为战俘以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下场吗?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场令人绝望的战斗,以一对二,此时一万敌骑仍留在阵中未动,他们的大军人数已经够了,很显然普鲁士人的意图是用这些骑兵来扫荡他的残兵败卒。古丁和他的七千勇士,以一敌三,坚守高原直至达武赶到,此时他们中的半数已经倒下了。敌军强大的步骑联合冲锋是很难长时间抵御的,但就在这节骨眼上,达武全军的其他几个师出现在高原上,以迅疾的步伐和绝妙的次序投入了战斗。两军现在是公平较量了。雾已散尽,似乎是看够了大屠杀的惨状,烈日当头,没有任何施展诡计的可能。达武震惊地发现与两倍于己的敌人接上了火,想完好无损地撤退是不可能的。 混战之中,冷静和克制这两种品质助他良多,他下达了命令、他扭转了战局、他引领了冲锋。由于他的坚韧不拔,在他洪亮的嗓音鼓舞下,士兵们都充满了信心和勇气。 他骑马从队列间穿过,紧锁的双眉透出坚定的决心,千钧重担都压在他勇敢的心上,他坚定的语气透着镇静,镇静源于强烈的兴奋。片刻过后,高原开始摇摆、战栗,普鲁士骑兵勇往直前地向法国步兵倾泻过来。这场突击是恐怖的,但是漂亮的马匹在出其不意的打击下畏缩不前了,似乎它们面对的不是活人而是石像。法国人用血肉之躯保卫方阵,整齐的刺刀闪闪发亮,最前面的一行跪下向突击中的骑兵中队齐射。这些骑兵退却,调头,以无比的英勇再度发起冲锋,然而徒劳无功。威廉亲王一直率领着他们,他不愿放弃努力,一再地督促他们向前,仿佛要冲垮面前的一切。方阵好几次在重压下弯曲,也曾在片刻内颤抖,像在大风中抖动的火蛇,但很快它又像弹簧般回到原位,组成同样的铁栅栏、排成同样的发射线。他遇到的抵抗使他绝望、疯狂,但他仍对他的骑兵突破步兵的能力充满信心。他集合起已经残缺不全的队伍进行最后一次尝试,一马当先带领他们向前压了过去。这些勇士从葡萄弹和子弹的暴风雨中掠过,保持整齐的队形,直到距离很近才开火,然而没有一个方阵崩溃,也没有一个营屈服。交织着失望与愤怒,他们围着方阵转圈子,对准法国士兵的脸开枪,在任何地方只要有人倒下,就立即催动战马挤进这个空隙。但这时,就在他们迅速地转圈子的时候,枪口喷射出的火焰包裹着这血肉长城,像一道光环守护着方阵,浓烟滚滚,遍地尸骸。最后威廉亲王倒在了旷野上,在那里躺着他血流不止的一半部下,幸存者开始撤退。 万物似乎都失去了平衡,达武投身于危险之中。没有能和敌骑较量的骑兵,他不得不完全依靠自己的步兵。他们的果敢、冷静和精确射击扭转了战局,把他从一场惨败中解救出来。此刻,普鲁士骑兵的马刀以雷霆万钧之势凌空劈了下来,达武迅速地把一个师投入方阵,击退了这次突击,他或让他们以横队迎接敌步兵的挑战,或把他们结成密集纵队发起追击。这场会战全靠他舍命相搏,他出现在危险地段对取得胜利也是同等重要,他仿佛忘记了自己只有一条命。他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出色。他的大脑高速运转,压抑要亲自投入战斗的冲动,他怀着坚定的决心骑马穿越敌骑掀成的狂风骤雨,在队列中他石像般的面容上写着冷静,这绝不会被看错。他把这种镇定还有寸土必争的韧劲传递给了部下。他们在步骑联合冲锋前岿然不动,让敌人也惊讶不已。 松纳贝格山从未目击过如此惨烈的景象,清晨的太阳从未俯视过如此英勇的战斗。薄雾让位给炮轰和步枪射击发散出的硝烟,这硝烟层层包裹着双方的军队;在凶猛的骑兵向空气中掀起的尘埃之中,整个高原变成耀眼的火炬。老松纳贝格在震撼下发抖,它崎岖的山坡被烟圈烫出条条斑纹,在战云之下被残忍地施暴。 在这狂野的风暴里,移动中的达武毫发未伤,他的卫兵在他身边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的军服似乎有刀枪不入的神奇功能。终于,一发子弹打中了他的帽子,在他头顶上方钻了个孔,从他的随从间飞过。威廉亲王倒下了,不伦瑞克公爵受了致命伤,大批的普鲁士军官捐躯沙场,在队伍中的达武依然铁塔般屹立着。莫兰德(Morand)被命令去占领松纳贝格山并把大炮布置在那里,这样就可以扫清下方的高原。这位勇敢的将军身先士卒,以坚定的脚步攀登山坡。普鲁士国王深知法军占领这个阵地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危害,他亲冒矢石率军冲锋。有一阵子,战斗陷入胶着状态,然而片刻之后英勇的莫兰德又向上挪动了,几分钟后他的炮火就倾泻到了高原上,给普鲁士军带来了死亡和破坏。 高地被夺取了,达武牢牢地掌握着它。不过,达武对这些进展并不满足,他决定以夺取Eckartsberg高地来胜利结束这场战斗,因为敌军可以利用这个高地的掩护撤退。在冲锋号声中,已筋疲力尽的古丁奋力向前。但是普鲁士国王在15000名尚未投入战斗的预备队的掩护下已经重整了他的军队。在那里,铁石心肠的布吕歇尔重整了他精锐骑兵的残部。在这紧急关头,达武证明了自己是一位伟大的指挥官,把自己的名字永远标记在了军事史上。这些预备队比他的全军只少不到三分之一,可以从除他以外任何一个人手中夺取胜利。我不相信法军能有三个以上的将军在这种情况下可以不被击败,而在联军中恐怕没有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