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图拉和莫斯科进攻 第二装甲集团军现在准备向图拉进攻。但是从奥廖尔到图拉之间就只有一条单独的公路,而且还经不起这样多的战车和重型车辆的蹂躏,不要几天就已经全部解体了。此外,苏联人又是破坏专家,在退却的时候把沿路的桥梁都完全炸毁了,并且在道路的两旁布置了极厚的地雷阵。我们花了许多的工夫,才用横木把一部分的道路铺接好了,但仍只能供应部队有限的物资。现在决定攻击部队实力的因素,不是人数,而是燃料的供应量。由于这个原因,我索性就把第二十四装甲军的战车集中起来,交给艾贝尔巴赫指挥,和“大德意志”步兵团一同担任开路先锋的工作。10月26日,第五十三军到达了奥卡河,而第四十三军则把第三十一师在比里夫附近的桥头阵地也加以扩大。我们的右翼邻军驱使第四十八装甲军向库尔斯克进攻。在我们的左面,由于苏军的反攻,第四集团军被迫改取守势。 10月28日,李本斯坦告诉我最高统帅已经放弃了转向沃罗涅日(Voronezh)进攻的念头,但仍继续向图拉进攻。由于燃料的缺乏,艾贝尔巴赫准许“大德意志”步兵团中的一个营,乘坐在战车上面前进。我们到达了在图拉南面约20英里处的皮沙里夫(Pissarevo),而第四十三军的侦察部队已经深入到奥多耶夫(Odoievo)。这一天我又在切尔尼过夜,第二天上午再飞返司令部。 10月28日,希特勒命令:“应用快速部队,立即占领谢尔普霍夫以东的奥卡桥。”但是我们前进的速度却受制于补给的情况。沿着这一条已经完全解体的奥廖尔——图拉公路,我们车辆的最高时速偶尔可达12英里,此外就再没有什么其他的“快速部队”,希特勒完全是痴人说梦。 在这一天,第一装甲集团军越过了米乌斯河(Mius),第十七集团军越过了顿涅茨河(Donetz)。 10月29日,我们的先头战车所到达的地方,距离图拉只有2英里远。因为敌人拥有强大的战防和空防实力,所以想要以奇袭的方式攻占该镇的计划失败了,我军损失了不少的人员和战车。 海利希将军是第四十三军的军长,素有名将之称,他亲自来将他们部队的补给情形讲给我听:别的姑且不说,自从10月20日以来,他们连面包都没有再发给。 到了10月30日,第五十三军由西面沿着奥廖尔——图拉公路前进。在布良斯克袋形地区完全肃清之后,该军在10月19日就已经开始向东移动:第一六七步兵师经过波尔巧夫——戈尔巴乔沃(Gorbachevo),第一一二步兵师经过比里夫——阿尔谢尼耶夫(Arsenievo)——查利夫(Zarevo)。在这次行军中,仍是饱受泥泞的折磨,使他们无法携带所有的摩托化车辆,尤其是重炮。该军的摩托化部分只好绕道,改从“良好”的道路,经由奥廖尔,以达门曾斯克。因为自从10月27日起,就有苏军从东面来袭的情报,所以我不得不用第五十三军来保护我们的右翼。 因为公路交通的情形已经糟不可言,所以跟着艾贝尔巴赫战斗团后面前进的第三装甲师,就必须要用空运的方法来加以补给了。 从正面攻入图拉现已不可能,于是盖尔军长主张从东面绕过该镇,再继续前进。我同意这个办法,命令继续向地第罗夫(Dedilovo)和夏特河(Shat)上的各渡口进攻。盖尔又认为必须等降霜结冰之后,摩托化部队才有应用的可能。这一点他的看法也是绝对正确的。目前,必须使摩托化设备大受损耗,始能获得尺寸的土地。因为如此,所以赶紧修复门曾斯克——图拉铁路,实在是非常的重要。不过尽管需要是如此的迫切,但是修复的工作还是进行得很慢。因为缺乏机车头,我就建议用铁路用的摇车来当作代用品,但是结果也还是毫无所获。 11月1日,第二十四装甲军已经到达了地第罗夫西边的某一点。 11月2日,当第五十三军的先头部队正在接近乔普洛耶(Teploie)的时候,突然迎头撞上敌人。这一支苏军实力颇为雄厚,一共有两个骑兵师、五个步兵师和一个战车旅。他们沿着叶夫列莫夫(Yefremov)——图拉公路前进,意图十分明显,就是要攻击在图拉城外的第二十四装甲军的侧翼和后方。两军骤然相遇之后,彼此都感到很惊异。于是在乔普洛耶地区发展为一场拉锯战,从11月3日一直战至11月13日。在获得艾贝尔巴赫的战车增援之后,第五十三军最后战胜了敌军,将他们赶回叶夫列莫夫。苏军被俘者在3000人以上,还损失了不少的大炮。 在11月3日到4日之间,天气第一次降霜,这当然可以使部队的行动比较便利,但是反言之,我们现在也开始着急过冬的问题,因为从这个时候起,我们的士兵也就开始受罪了。为了保护本集团军在门曾斯克——切尔尼地区以内的深入侧翼,我已经把刚刚由卡拉齐夫赶到的第十七装甲师的非装甲部分,加以动用了。工兵和征工都正努力工作,以图改善奥廖尔——图拉公路的交通情况。 这个时候,第四十八装甲军也占领了库尔斯克。 11月5日,集团军群总司令博克元帅曾经来做过短时间的视察。在11月4日,集团军群总部所得出的结论是,苏军在顿河以西的地区正在做有系统的撤退。这个看法已经呈报陆军总部做参考,但从本集团军方面的情况看来,就可以证明这个看法是不正确的,因为敌人正在乔普洛耶地区发动攻击呢! 11月6日我飞返前线。我在这次飞行中所获得的印象,可以引用我当时所写的一封信,来加以说明: 我们的计划一再延期,而今严冬将至,我们竟然坐令敌人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这对于我军的官兵而言,才真是一个殊堪痛惜的事情。一切发展都使我十分伤心。虽有满腔的热情,但是却无补时艰,那个具有决定性攻击的时机已经错过了,今后能否再有这样的机会,更是不可知之数。未来的局势将会怎样的发展,恐怕只有天知道。我们只有存着一线希望,奋勇前进,但是困难重重,真是不知如何才能度过…… 我希望不久我可以写一封比较愉快的信。我是最不想怨天尤人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是很难让人能够勉强提起精神来。 11月7日,我们部队中第一次发现严重的冻伤。我们听说从11月5日起,第一装甲集团军已经开始向顿河上的罗斯托夫进攻。 11月8日,第五十三军在乔普洛耶地区颇有进展。第二十四装甲军也击退了从图拉反攻的敌军。 11月9日,可以看出来敌人是准备从图拉的东西两面,同时发动攻势。因为已经把艾贝尔巴赫的战车调去支援第五十三军,所以第二十四装甲军本身就不得不改取守势。第十七装甲师除去战车部队以外,也配属给第二十四装甲军,前进到了普拉夫斯柯以(Plavskoie)。因为在切尔尼以东又发现敌人的生力军,所以只好调动第四十七装甲军的部队增援我们的侧翼。这个时候图拉地区的情况已十分危急,举一个例子来说:第四装甲师的四个兵力不足的步兵营,须担负着20英里长的战线,并且还要在第五十三军与第三装甲师之间担任联络任务。 11月12日,气温为华氏5度,而到了13日,就降到了零下8度。在这一天集团军群总部里有一次会议,由各集团军的参谋长出席,主席则为陆军参谋总长。“1941年秋季攻势命令”就是在这个会议中颁发的。其中给第二装甲集团军的任务,就是要攻占高尔基城,它距离奥廖尔大约是400英里,在莫斯科的东面约250英里。这个行动的目的是要切断苏联首都的后方交通线。李本斯坦立即提出抗议说,在现在这个环境之下,我们这一个集团军无法进到韦尼奥夫(Venev)以外的地区。这并不是5月间,而且我们也不是在法国作战!我完全同意我的参谋长的意见,并且立即用一个书面的报告告诉中央集团军群总司令,本集团军实在无力担负这一指定的工作。当我写这个报告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我在11月13和14日两天,到前方视察所获得的一切印象。 11月13日,我从奥廖尔坐上我那小型的联络机,不久就在切尔尼的北面飞进了一场暴风雪之中,结果被迫降落在切尔尼机场。于是从那里换乘汽车,在严寒的天气中到了普拉夫斯柯以,这里是魏森贝尔格将军(第五十三军军长)的军部。这正是乔普洛耶战斗的最后一天,魏森贝尔格军长就把他的经历讲述给我听。我命令他向沃洛沃——斯大林诺戈尔斯科(Volovo-Stalinogorsk)推进,并且允许他一直保留着艾贝尔巴赫战车旅,等到第十八装甲师可以来掩护他左翼的时候,再让该旅归还建制。步兵的实力大幅衰减,每一个连已经降到平均只有50人,冬服缺乏的情形也日益严重。 在第二十四装甲军方面,冰冻又带来了新的不愉快问题,因为缺乏必要的防滑设备,战车爬不上覆满了坚冰的斜坡。盖尔军长认为他在11月19日以前,是不可能发动任何攻势的。在攻击之前,他一定要收回艾贝尔巴赫旅和拥有四天够用的油料,现在所有的仅够一天之用。我主张他应在11月17日开始进攻,这样他就可以和第五十三军的行动相配合,并且阻止敌军在沃洛沃——地第罗夫地区,建立一道新的防线。此外,第四十三军在图拉以西也正受着攻击,需要部队去接替它。至于全集团军的右翼则由第四十七装甲军,率领第十八装甲师和第十及第二十九两个摩托化步兵师,来担负掩护的工作。 我在普拉夫斯柯以过夜。 11月14日的上午,我去视察第一六七步兵师时,曾经和很多的士兵直接交谈过。补给的情形极坏,冬服严重不足,有许多人穿的还是单衣,而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8度!正午的时候,我又到了第一一二步兵师,所见所闻亦差不多。我们的士兵有很多人就穿戴上了苏军的大衣和皮帽子,只有从帽徽上面可以看出来他们是德国人。集团军本部已经把所有的储存被服,都立即送到前线上去了,但只是杯水车薪,毫不济事。 像艾贝尔巴赫那样的劲旅,现在只剩下了60辆战车,而这也就是我们所仅有的。照编制算来三个师本应有600辆战车。因为防滑的装备还没有运到,冰冻又增加了不少的困难。寒冷使望远镜瞄准器也都丧失了效力,而一种可以有补救效力的油膏也没有运到。为了发动引擎,就必须在战车下面烧火。燃料有时也结冰,润滑油也凝滞不动,总之各单位都缺乏冬服和防冻的药物。 第四十三军报告死伤数字很重,我又在普拉夫斯柯以过夜。11月15日,苏军又向第四十三军继续反攻。 11月17日,我们得到情报说西伯利亚的苏军已在乌斯罗维尼亚(Uslovais)地区出现,还有更多的苏军已由铁路运到了莱山(Riasan)——科洛姆纳地区。第一一二步兵师已经和这些由西伯利亚运来的苏联生力军交上火了。因为苏军的战车又同时出击,所以这个疲兵久战的师就支持不住了。由于严重的冻伤,几乎每个团都已损失了500人以上;由于天冷的原因,机关枪也已经无法发射,而我们的37mm口径战防炮对付T-34根本没有效力。结果部队里发生了恐慌现象,一直传播到了博戈罗季茨克(Bogorodisk)才停止。在苏联战役中发生此种现象,这还是第一次,这足以证明我们的步兵战斗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阶段,不可能再希望他们担任困难的工作。在把第一六七步兵师迅速调入乌斯罗维尼亚地区之后,第五十三军不久就稳住了这个危局,没有再去调用其他单位的援军。 此时,由于第四十七装甲军的各部队都已经到达,所以本集团军深入的右翼也都有了妥善的掩护。我在11月17日曾经写过一封信,上面说道: 在冰天雪地当中,所有的部队都忍受着极困难的供应情况,我们在这种情况下一步又一步地接近了我们的最后目标。铁路运输补给的困难与日俱增——这是一个主要的难题,因为没有燃料,卡车也就无法前进。假使不是如此,我们距离目标就可以更近了。不过勇敢的部队还是抓着一切的机会不肯放松,尽管十分困难,但还是用惊人的忍耐力向前奋斗。我们的人员都是这样优秀的军人,使我对于他们感到敬佩之至…… 当这个冬季战斗还正在进行的时候,我们必须解决针对国内、军队和苏联人民的三大类粮食供应问题。1941年德国到处丰收,面包和畜牲都不缺少。但是由于铁路运输能力太差,能够送到本集团军驻地的德国食物实在是太少。虽然如此,军队和苏联人民的粮食却还是够吃,以我们地区中最重要的奥廖尔镇而论,就有可以维持到1942年3月31日的存粮。平民的粮食仍交给苏联的地方官吏负责发放,到处都贴着布告,告诉老百姓说存粮丰富,使他们可以无断粮之虞。在这个肥沃的黑土地带中,苏联人也早已建立了许多的大谷仓,囤积了不少的小麦。虽然苏军在撤退时,曾经实行焦土政策,但还是有一部分仓库并未被毁,有些虽已起火燃烧,但是当我们到达的时候,抢救出来一部分粮食,至少可以把它们分给当地的人民。 在奥廖尔,有一部分工厂因为苏联人还来不及拆走其中的机器,所以现在也就继续开工了。这一方面可以供给德军的需要,另一方面也可以使工人们有饭吃。其中有一个是制罐头的工厂,还有一个是制毡鞋的工厂。 至于说到苏联人民的态度,我可以引述我在奥廖尔所遇见的一位沙皇时代的老将军所说的话来做一个说明。他说:“假使你们早二十年来到这里,我们一定会热忱地欢迎你们,但是现在已经太迟了。现在我们一切刚步上常轨,而你们来到了,要把我们逼迫着再后退二十年,于是我们一切又要从头来过。现在我们是为了俄罗斯而战,为了这个原因,我们才会联合一致的。” 11月18日,第二装甲集团军才再度发动全面的攻势。所包括的各单位如下: 第四十七装甲军 第十八装甲师攻击叶夫列莫夫地区的工业镇市,在激烈的街市战之后,于20日将其占领,以后苏军就猛烈反攻,双方都无进展。 第十摩托化步兵师经过叶皮凡(Yepifan)向米凯罗夫(Michailov)进攻。 第二十九摩托化步兵师向斯帕斯科耶——格里麦特齐(Spaskoie-Gremiatchi)进攻,以保护本集团军的东面侧翼,因为苏军已有生力军开到莱山——科洛姆纳地区。 第二十五摩托化步兵师现正奉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停在原地不动,以收割粮食。等到任务完成之后,即以军预备队的身份跟着各师前进。 第五十三军 第一六七步兵师经过斯大林诺戈尔斯科向韦尼奥夫进攻。 第一一二步兵师正驻在斯大林诺戈尔斯科,因为兵力不够,暂停原地不动,以等候第五十六步兵师来接替它。而第五十六师现正担任集团军群总部的预备队,还留在卡拉齐夫,它以后要在顿河上占据一个桥头阵地。 第二十四装甲军 该军率领着第十七、第三、第四共三个装甲师、“大德意志”步兵团和第二九六步兵师,准备从东西两面攻入图拉镇。第十七装甲师已经派遣了一个战斗团,在该军与第五十三军之前挺进,其目的为占领奥卡河上的桥梁,以阻止苏军进入这个战场。 第四十三军 该军率领着第三十一和第一三一两个步兵师,在乌帕河(Upa)与奥卡河之间,经由里齐芳和卡卢加前进。以扫清那个地区中的敌人,并确保本集团军与第四集团军之间的联系。 在我们深入的右翼方面,第二集团军奉命从奥廖尔向东方前进。所以我们不可能指望获得该集团军的支援。该集团军在叶列茨(Yeletz)——叶夫列莫夫的公路西面遭遇到苏军的强烈抵抗,由此更可以证明苏军并没有撤回到顿河的东岸去。 在第二装甲集团军的左面,第四集团军正横跨着奥卡河发动攻击,位置在阿列克辛(Aleksin)的北面,向着谢尔普霍夫的方向。这个集团军共有36个师的兵力。 相反,第二装甲集团军却只有12个半师的兵力。步兵还是没有冬服,而且几乎无法运动,每天所能进展的距离平均只有3英里,最多不过5英里。所以我真怀疑我这个集团军是否有力量来完成它的使命。 由于有了空军的有效支援,在11月18日,第四十七装甲军攻下了叶皮凡,第二十四装甲军也攻下了地第罗夫;第二天后者又到达了波罗巧夫(Bolochovo)。21日,第五十三军确实占领了乌斯罗维尼亚,而24日第二十四装甲军又占领了韦尼奥夫,并击毁了50辆苏联战车。第四十三军慢慢地向乌帕河进展。当这些运动完成之后,突然有一支强大的苏军出现:这就是苏军第五十集团军,率领着第一○八战车旅、第二九九步兵师和第三十一骑兵师等配属的部队。他们立即向第四十七装甲军的先头部队开始攻击。于是战况马上又转趋紧张。 在与冰雪和烂泥苦斗了一番之后,第一装甲集团军于11月19日到达了罗斯托夫的北面,于是立即爆发了猛烈的战斗。11月21日,终于占领了该城,但苏军已经把顿河上的桥梁炸断了。这个装甲集团军预计敌人即将开始反攻,所以改取守势。11月20日的时候,第二集团军所属的第四十八装甲师也占领了提门(Tim),而在23日就遭到了敌人的反攻。 11月21日,我曾经这样写道: 身处这种天寒地冻、衣住维艰的环境,再加上人员装备的严重损失和油料的备感缺乏,真使一个指挥官对于他的责任感到吃不消。时间愈长,我就愈感到压力沉重,身负如此重大的责任,即使全世界意志最坚强的人,也会感到难以承当。 我已经在前线上奔走了三天,目的是想认清当前的实际情况。若是战况许可的话,我想在星期天到集团军群总部去,看看在最近的将来到底是以什么为目标,这是我们一直不知道的。那些人究竟打些什么算盘,我也猜不出来。同时也更不知道在开春之前,战局将如何演变…… 在11月23日的下午,我决定亲自去谒见中央集团军群总司令,要求他把我已经接奉到的命令加以修改,因为我实在感到无法执行那个命令,我向博克元帅解释第二装甲集团军所处的窘境,讲述部队精疲力竭的情形,尤其是步兵冬衣的缺乏、补给系统的解体、战车和大炮的损失,而右翼方面因为苏军有新生力军到达,也备感威胁,凡此种种都使我军事实上无法进攻。博克元帅回答我说,他早已把我以前的报告内容,上报给陆军总司令部,而陆军总司令部也完全明白战场上的实际情形。于是他马上就和陆军总司令通电话,同时把一个耳机递给我,好让我可以完全听得到他们的谈话,博克元帅把我对于目前情况的意见,重新向勃劳希契讲述了一遍之后,他就要求陆军总司令改变我的任务,取消这一攻击命令,准许我选择冬季中有利的位置,改取守势。 很明显,陆军总司令根本就没有做决定的全权。在他的答复中,他不理会真正的困难,拒绝同意我的意见,并且命令仍然继续进攻。经过一再要求,我希望他至少能够给我一个可以达到的目标,以便我采取守势,最后他才指定了米凯罗夫——查莱斯克(Zaraisk)之线,并指出最重要的是要彻底破坏莱山——科洛姆纳之间的铁路。 我这一次飞回集团军群总司令部去得到的结果非常不圆满。在同一天我要求陆军总司令部的联络官卡尔登中校,把我们的情况直接报告陆军参谋总长,并且要求取消这一次攻击。他也只是徒劳地往返而已。因为陆军总司令和参谋总长都一致拒绝我的要求,似乎就可以判定不仅是希特勒,连他们本身也都主张继续进攻的。不过无论如何,军事当局现在总应该知道我们所处的窘境,甚至于连希特勒也应该完全明了。 11月24日,第十摩托化步兵师攻下了米凯罗夫。第二十九摩托化步兵师从叶皮凡向北前进,走了25英里的距离。11月25日,第十七装甲师的前卫战斗团已经接近卡希拉(Kashira)。我们右翼友军占领了利夫内。 11月26日,第五十三军到达了顿河,和第一六七师一起,在伊夫罗齐诺(Ivanozero)附近渡过了顿河,并向该镇东北面前进,在丹斯柯以(Danskoie)攻击从西伯利亚调来的苏军。这个勇敢的步兵师俘虏了4000名敌人、42门大炮和一些车辆。第四十七装甲军所属的第二十九摩托化步兵师也从东面向该敌进攻,并把苏军包围了。 我这一天是和第五十三军在一起,并且决定于11月27日到第四十七装甲军和第二十九摩托化步兵师方面去。我在叶皮凡遇见李美尔逊将军,他告诉我,在昨天夜间第二十九摩托化步兵师曾经遭遇到一次危机。苏军第二三九步兵师放弃了他们的大炮和车辆,向东面突围成功,而第二十九摩托化步兵师的防线拉得很长,因此兵力单薄,无法阻止他们突围,并且还受到惨重的损失。我从师部转到吃亏最大的第七十一步兵团团部去视察,我原先以为一定还是戒备疏忽的缘故。不过,听过了营连长的报告之后,才了解部队是完全尽责了,他们完全是给优势的数量所击败的。许多战死的士兵,身上全副武装,手里还紧握着他们的武器,就可以证明那些军官们所说的是实话。我尽量地鼓励这些受了震惊的士兵,并且尽可能地帮助他们渡过这个不幸的难关。那些西伯利亚来的部队,虽然丢光了重武器和车辆,但还是逃了出去,原因就是我们的兵力实在太单薄。第二十九摩托化步兵师的机车部队,立即开始追击,但仍是枉然。 我先去看该师的搜索营,然后又到第四装甲师的第三十三步兵团,最后就在第二十四装甲军军部里过夜。在这个隆冬的气候之下,苏联的原野上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冷风刺骨,在前进路线上的一切目标都已经被大雪所掩埋着。从无人地带坐着汽车走了好几个钟点之后,才遇见我们那些饥寒交迫的部队。相比苏联的西伯利亚生力军,他们吃得好,穿得暖,并且有充分的冬季作战装备,那真是天渊之别了。只有当“那个人”亲身目击了这些情形之后,他对于现在的局势才可以做正确的判断。 巴尔克上校现在在陆军总部中服务,参与装甲部队的指挥工作,他这一次和我一同视察。我就要求他把亲眼所见的情形,报告给陆军总司令知道。 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占领图拉。一定要等到我们占领了这个交通中心和飞机场之后,我们才可以寄望再继续向北或向东前进。我去和各军军长商谈,帮助他们做攻击的准备,这个作战相当的困难,我一点都不存幻想。我们希望用双包围的战术来攻占这个镇市:第二十四装甲军从东面和北面进攻,第四十三军从西面进攻。在作战时,第五十三军掩护着北面侧翼,以对抗莫斯科方面的苏军;第四十七装甲军则向东面进展,以对抗从西伯利亚方面调来的苏联援军。第十摩托化步兵师在11月27日到达了米凯罗夫之后,奉命去炸毁莱山——科洛姆纳铁路,但是由于苏军抵抗太强,所以始终达不到他们的目的。由于天气寒冷,第十八装甲师的炮兵在向叶夫列莫夫前进的时候已经落后了。早在11月29日,第十摩托化步兵师方面已经开始感受到敌人的强大压力,故被迫撤出斯科平(Skopin)。 经过了几个月的苦战,即令如第二十四装甲军那样的劲旅,现在的攻击力量也不免大打折扣。那个军的炮兵一共只凑得出来11门可用的大炮。 在东线战场的南端,优势兵力的苏军在11月27日已经开始向罗斯托夫反攻。面对着第二集团军右翼的敌人也已经增加了兵力。在我军的左翼方面,第四十三军已经到达了图拉——阿列克辛公路。在那里却立即遭遇苏军的猛烈反攻。 在第四集团军方面,第二装甲师到达了卡拉斯拉雅波利亚纳(Krasnaya Polyana),该地在莫斯科西北面14英里处。 11月28日,苏军重新进入罗斯托夫。第一装甲集团军现在面临着是否要撤出该城的问题。 我们在第四十三军方面的进展非常有限。在这一天集团军群总部放弃了陆军总司令部和最高统帅部所规定的一切长期目标,只是简捷了当地下命令说:“赶紧把图拉战斗胜利地结束。” 11月30日,最高统帅部怀疑我军对图拉攻击所做的准备是否已集中足够的兵力。要想调集更多的兵力,就只有撤回第四十七装甲军的部队,而这将会使我们的侧翼感受到更大的威胁,因此我不敢采取这个步骤。不过,在这同一天,在我们前线上的最南端,却发现了一个使全盘局势都急转直下的发展:南方集团军群撤出了罗斯托夫。第二天,该集团军群总司令龙德施泰元帅被解除职务,遗缺由赖兴瑙元帅继任。这是第一个不祥之兆,但是希特勒、最高统帅部和陆军总司令部却还是执迷不悟。 自从1941年6月22日起,东线战场的死伤总数已经达到74.3万人,对于我们350万人的总兵力而言,即已到了23%的比例。 11月30日,在卡希拉附近,面对着我军北翼的敌部也已经获得了增援。似乎可以看出来苏军是从莫斯科的西面——他们防线的中央部分——抽出兵力来增强他们认为感受威胁的侧翼。 巴尔干地区的游击战日趋激烈,使得德军在该地区必须保留较强大的兵力。 根据南方集团军群新总司令赖兴瑙的意见,认为罗斯托夫的撤出和第一装甲集团军撤回米乌斯之线,都是无可避免的。所以龙德施泰的去职实在是有一点冤枉。 这个时候,本集团军的攻击计划是想与预定12月2日进攻的第四集团军相配合。但是到了12月1日才知道他们没有准备好,一定要等到12月4日才可以开始。为了能一同发动攻势,我倒很愿意再延迟几天,好等着他们一同动作,并且有时间可以使第二九六步兵师赶到。不过,第二十四装甲军却认为在那个狭窄有限的攻击地区中,他们恐怕很难再等下去。所以我才决定在12月2日由该军首先发动攻击。 我的前进指挥所设在亚斯纳亚波利亚纳(Yasnaya Polyana),该地正在“大德意志”步兵团阵线的紧后方,在图拉南面约4英里处。我就住在托尔斯泰伯爵(Count Tolstoi)的别墅。一切的房屋型式还保持着十九世纪的风格。我们住进去之后,就把托尔斯泰的一切书籍遗物都妥为保存,将它们封存在两间房子里面。我们宁可使用粗木制造的临时家具,室内取暖的木材都是从森林中砍来的,对于那些书籍家具全未破坏。我还亲自去凭吊了托尔斯泰墓,也没有德军士兵去扰乱它。一直等到我们撤出的时候,这些古迹也还是完好无损的。以后苏联人曾经宣传,我们是如何的野蛮凶残,事实上在他们伟大作家的墓地周围埋置地雷的人,正是他们自己。 在12月2日,第三、第四两个装甲师和“大德意志”步兵团差不多已经突破了多数的敌军前进阵地。这次攻击又发挥了奇袭的效果。12月3日,在风雪中还是连续进攻,道路已经结冰,行动比过去任何战斗都要困难。第四装甲师越过了莫斯科——图拉铁路,俘获了6门大炮,该师最后还到达了图拉——谢尔普霍夫公路。到了这个时候,部队的精力和燃料都已经耗尽了。敌人向北面退却,情况依然还很严重。 12月4日,搜索部队报告说,敌军的先头部队准备沿着图拉——谢尔普霍夫公路的南北两侧实行强力的攻击。第三装甲师方面,在图拉东面的森林地带一直持续爆发着苦战,这一天只有极有限的进展。 不过足以影响图拉战斗全局的决定性因素却只有两个:(一)第四十三军是否还有足够的攻击兵力,以对这个城市实行合围,并且在该镇的北面与第四装甲师建立接触。(二)第四集团军的攻击到底能够使敌军受到多大的压力,能否阻止敌军从中央地区抽调兵力以向图拉方面增援。 12月3日,我到格莱斯罗夫(Griasnovo)去视察第四十三军,目的是要亲自看看该军的战斗力。在12月4日的清晨,我就到达了第三十一步兵师的师部,接着前往第十七步兵团和该团的第三轻步兵营。这个营是我在军事职业上的发祥之地,在1920—1922年之间,我一直充任该营第十一连的连长。在和连长们详细讨论之后,我就提出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们是否还有余力继续作战呢?这些军官们并没有隐瞒他们的焦虑,但是问到他们是否还可以进攻的时候,他们却说:“我们再进攻一次,应该可以把敌人赶跑。”其他的单位是否也和我这个旧部是一样的热心我固然不知道,但是凭着这一点印象,我就决定再进攻一次。 回来的路程似乎是无尽长的,再加上风雪的险阻,路况非常的危险。最后,我的装甲指挥车开入了一个深坑,那是秋雨所冲成的。在黑暗之中要想救出车辆,事实上是毫无希望。很碰巧的,在路旁遇见了本部的一辆通信车,才在深夜之中把我送回了司令部。 12月4日,第四十三军已经完成了攻击的准备,而第二九六步兵师则继续向图拉城挣扎前进,不过那一天各部队还没有开始攻击,温度已经降到了华氏零下31度。空军侦察机报告有强大的敌部由卡希拉向南移动,因为苏军战斗机颇为活跃,使我方侦察机无法做详细的观察。 12月5日,第四十三军企图进攻,但除了第三十一步兵师最初有若干进展以外,其他部分均告停顿。第二九六师在断黑之后才到达了乌帕河,而且也已经精疲力竭,我自己曾经去视察该师的某一个团。在第二十九摩托化步兵师方面,苏军使用战车在韦尼奥夫东北面进攻,我军在图拉以北地区的侧翼和后方都倍感威胁,而且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68度,所以第二十四装甲军已经被冻结了不能移动。因此这个时候是否还应该继续进攻实在是很成问题。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第四集团军能够同时进攻而且还能获得胜利。不过很不幸,事实上完全不是如此,甚至于完全相反。第四集团军的合作,只限于派了一个兵力只有两连人的战斗巡逻队,在完成任务之后,就返回原防地。这个行动对于第四十三军可以说是毫无助益,接着第四集团军就改取守势了。 由于侧翼和后方都已经感受到威胁,而且不正常的寒冷又使我军丧失了机动性,所以我就决定在5日到6日的夜间,摆脱这个毫无支援的攻势,把最前线的部队撤回到上顿河——夏特河——乌帕河之线。这是在战争中,我第一次做这种撤退的决定,而且也从未遭遇过这样大的困难。虽然我的参谋长李本斯坦和最资深的军长盖尔,都完全支持我的意见,但也并未能减轻我的烦恼。 在夜里我向博克元帅报告我所已经决定的计划。他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的司令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他以为我也许还留在奥廖尔,距离前线还很远。不过这种错误是任何装甲兵指挥官都绝不会犯的。我和战场以及我的士兵,都一直是处于最接近的地位,所以对于二者的情况都可以做出明确的判断。 也不仅是我这一个第二装甲集团军已经处于这样严重的情况之下。在这同一个夜晚,霍普纳尔的第四装甲集团军,和赖因哈特的第三装甲集团军,已经到达了距离克里姆林宫只有20英里的地点,可是他们却都已经精疲力竭,眼望着特奖就近在咫尺,但仍被迫放弃了他们的攻势。在第九集团军方面,苏联人甚至已经在加里宁的两侧开始反攻。 我们对于莫斯科的攻击是已经半途而废了,我们那些英勇官兵的一切牺牲和忍耐也都完全白费了。我们已经遭遇到了一次惨败,而以后几个星期当中,由于最高统帅部的坚持,又增加了不少的损失。尽管我们都有报告陈情,但是那班人住在遥远的东普鲁士,对于冬季作战的真正情形,以及士兵们所身受的苦痛都完全不知道。因为他们是那样的愚昧无知,所以才会向前方作战的部队提出那样完全不合理的要求。 只有全线立即撤退,到一个地形比较有利且事先已有设防的地带,似乎才是补救这个危局的最好和最经济的办法。等到退到这一条战线之后我们就可以守过残冬,等到明春再发动攻势。对于第二装甲集团军而言,这个地区就是苏夏河——奥卡河之线,在10月间这里曾经建立过一部分的工事。不过这也正是希特勒最反对的。我不知道到底是由于国际形势的变化,还是由于希特勒个人的固执,才会发生这种具有决定性的影响。不过我认为日本在12月8日参战,和希特勒在12月11日向美国宣战,对于这个决定都很有影响。 这个时候,使军人们大感不解的,就是希特勒既已向美国宣战,那么为什么日本人却不向苏联宣战呢?一个直接的影响就是苏联留在远东的兵力还是照样可以调来对付德国。这些部队的运输,在数量上和速度上都超过了我们的估计。所以希特勒的政策不但不能解救我们的痛苦,而且还使前线的部队更感受到极大的压力。 现在战争才真正变成了“总体”战了。全世界的经济和军事力量,都联合起来,与德国和它的脆弱盟友作战。 现在再回到图拉的战斗。在以后数日中,第二十四装甲军依照计划开始撤退。敌人从卡希拉方面对于第五十三军频加重压。7日的夜间,在第四十七装甲军控制地区中的米凯罗夫又重入苏军的掌握,第十摩托化步兵师遭受了惨重的损失。在我们右面,第二集团军也丧失了叶列茨,敌军并向利夫内前进。 我在当时的意见,可以用我在12月8日所写的一封信来代表,现在摘录如下: 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悲惨事实,就是最高统帅部居然蠢到这个程度:拒绝相信我们的报告,不相信部队的力量已经日益减低,而还是继续向他们提许多新的要求,德军对于这种酷寒的天气完全没有准备,等到苏联的温度降到零下32度的时候,当然就不免手忙脚乱了。部队既然没有力量攻占莫斯科,所以在12月5日的夜里,怀着一颗沉重的心情,我就决定停止这种无目的的攻势,将部队撤退到一条预先选定的比较短的战线,希望在那里坚守过冬。苏军在后紧追着,我们预测将有不幸的事件发生。我们的伤亡颇重,尤其是疾病和冻伤,将来在休养调治之后,可能有一部分的人会归队,但是现在却毫无办法。由于冰冻的原因,所损失的大炮和车辆总数也远超过所估计的程度。我们虽尽量利用雪橇,但是它们并没有太多的帮助。所幸的,截至目前为止,我们的战车还勉强可以使用。但是也只有上帝知道它们还能有多久的寿命。 我们的不幸命运从罗斯托夫开始。当我在11月23日飞到集团军群总部去的时候,结果是一无所获,一切还是照旧进行。接着我们北面的友军先败了下来;而南面的友军更早已脆弱不堪,所以我只好决定停止进攻,局势是如此险恶,何况天气又已经冷到了零下32度,我实在无力肩负整个东线的成败。 我要求巴尔克把这种情形和我的意见,转达陆军总司令,但是我却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办到。 昨天,空军方面的里希特霍芬元帅来访问我。我们两人之间做了一次长时间的密谈,结果发现我们对于现今的局势具有相同的见解。我又曾经和施密特将军会谈过,他是我右方的集团军司令,和我处于同样的地位,他也同意我的见解。所以我的意见绝不是孤立的,但是这也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根本就无人关心及此。 我绝不相信这样拖下去,两个月内军事局面就可以明朗化。假使现在决定在适当的时机摆脱敌人,退到一条可守的防线过冬,那么我们也许就可以平安度过。在过去这几个月当中,一切都是一个大疑问号……我并不是为我个人打算盘,我所忧惧的是我们德国的前途。 12月9日,敌人在利夫内地区扩张他们的战果,曾将第九十五步兵师的一部分加以包围。在我的战区里,我命令第四十七装甲军开始向西南撤退;第二十四装甲军则击退了苏军从图拉所发动的攻势。 12月10日,我分别写信给希特勒的副官长希孟德和陆军人事处长小凯特尔,告诉他们我们所处的情形,我希望他们对于这个地区不要再存任何的幻想。在同一天我又写信给我的太太,说道: 我希望我的两封信都能够到达它们的适当目的地,因为即令在目前,若能有明确的思想和坚定的决心,则仍然还可以挽救大局的一部分。我们对于敌人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完全估计得太低,所以现在自食其恶果……事实上我惟一满意的好事,就是我至少在12月5日,曾经负起责任来停止再行攻击,假使我不这样做,那么一个大悲剧就绝无可避免。 12月10日,已经有人在卡斯托尔拉尼亚(Kastornaia)和叶列茨地区看到苏军。在第二集团军方面,敌人的突破更深入,已经越过了利夫内——切尔诺瓦(Chernova)公路。在我自己的战区,第十摩托化步兵师正在防守叶皮凡。第五十三军和第二十四装甲军到达顿河——夏特河——乌帕河之线。这一天内,在第二九六和第三十一两个步兵师之间的防线,出现了一个很危险的漏洞。 12月11日,我们右翼友军继续向西撤退,叶夫列莫夫已经感受到威胁,因此到了次日必须撤出。 为了填塞第四十三军的防线漏洞,第四集团军奉命借调第一三七步兵师给我应急。但是距离既远,而天气又坏,该师也必须要等很久才能到达。12月12日这一天,由于我们的右翼友军被困,我把本集团军现在可以动用的机动兵力,都送去支援他们。 12月13日,第二集团军还再继续撤退。在这一战况之下,第二装甲集团军原先准备坚守斯大林诺戈尔斯科——夏特河——乌帕河之线的计划,也变得不适用了,尤其是第一一二步兵师已经无力抵抗苏联生力军的攻击,所以必须撤过普拉伐河(River Plava)。我们左翼的友军,第四集团军,以及第三、第四两个装甲集团军,也都守不住他们的阵地了。 12月14日,我到罗斯拉夫尔去和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会商,第四集团军司令克卢格元帅也在座。为了参加这次会商,我必须要在大风雪中驾车行进24小时之久。我当面把所部的处境报告给总司令听,并且要求他准许我把部队撤到苏夏河——奥卡河之线,另外也提出了如何阻塞第四十三军和第二十四装甲军之间缺口的问题,现在它已经宽达25英里。本来第四集团军应该把第一三七步兵师借给我去填塞这个缺口,但是克卢格只派了该师的四个步兵营由该师师长率领前来。我认为这个兵力完全不够用,要求赶紧把该师另外一半兵力也送到。以后在战斗中,该师的师长布格曼将军(Gen.Bergmann)英勇战死,而这个重要的缺口还是没能填住。 罗斯拉夫尔会议达成的结果就是下述的命令:“第二集团军暂时受第二装甲集团军的指挥。两集团军合守库尔斯克——奥廖尔——普拉夫斯柯以——阿列克辛之线,必要时可以撤到奥卡河。”我当然以为陆军总司令会把这个决定报告给希特勒知道,以后的事实却证明他并没有告诉希特勒。 这一天,苏军从12月13日早已突入第二集团军防线的攻势,又开始更深入,由利夫内直达奥廖尔,其结果使第四十五步兵师被围并被消灭掉了一部分。冰冻后的地面使一切的运动都深感困难。冻伤对于我们所造成的死伤数字,比敌人的攻击还要严重。第四十七装甲军必须撤回,因为它的右翼友军,第二集团军的第二九三步兵师已经由叶夫列莫夫撤退。 12月16日,希特勒的副官长希孟德,本在我的邻近地区内,但在我的紧急要求之下,就飞到奥廖尔机场和我会谈。我们面谈了半个钟点。我用极严重的语气把目前的情形讲述给他听,要求他把我所说的一切照直转达。我希望希特勒在夜里会打电话给我,答复我所提出的一些意见。从与希孟德的谈话中,我才知道陆军总部正在酝酿大改组,而勃劳希契元帅即将被免职。在那天夜里,我这样写道: 我最近在夜间常常失眠,我的脑筋一直在转念头,想用尽一切的方法来帮助我这些可怜的士兵。在这种奇冷的天气中,他们还是露宿着,这真是太可怕,简直无法想象。陆军总司令部和最高统帅部中的大人物们从来不曾到过前线,所以当然也不知道前线上的实际情形。他们还是把许多无法执行的命令送了下来,而对于我们的要求和建议,一概置之不理。 那一天夜里,诚如我所预料的,真的收到了希特勒所打来的电话。他命令我们坚守原阵地,不准再退却,并且答应送援兵来——说到援兵数字却太荒唐可笑,准备空运500人来。那天电话效果很坏,希特勒就把他的命令又重述了一遍。至于说到我们的撤退,是自与勃劳希契在罗斯拉夫尔会晤以后,就早已开始进行,所以现在根本无法制止了。 12月17日,我又去访问第二十四装甲军、第四十七装甲军和第五十三军的军长,目的是为了明了当前的情况,并商论对策。这三位将军都一致认为,用我们现有的兵力,是不可能在奥卡河以东建立一条防线的。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维持部队的战斗力,等待援军到达并实行坚守。他们并且报告说,部队对于最高指挥官的能力深感怀疑,为什么把敌人的实力估计得那样错误,来发动这种必败的攻势。他们说:“假使我们还能够保持着旧有的机动性和战斗力,则这种攻击也不过是儿戏罢了。可是现在苏军有冬季作战的训练和装备,而我们却完全没有。” 这一天,第二集团军非常担心敌人会冲到诺夫西利(Novosil)。 在检视一般局势后,我得到了集团军群的批准决定亲自飞往元首大本营,把前方的一切情况当面报告给希特勒,因为电话和书面的报告都早已完全不生效力了。预定谒见的日期定在12月20日,但当天中央集团军群总司令博克元帅称病辞职,由克卢格元帅继任。 12月18日,第二集团军本奉命守住提门——里弗尔——维巧以(Verchoei)之线,而在以后几天内,应与第二装甲集团军的右翼取得联系,撤到巴尔夏尼亚里卡(Bolshaia Reka)——苏夏河之线。第二装甲集团军则将占领莫基尔基——弗尔夏以普瓦维——索罗齐卡——周尼拉——柯斯卡拉之线(Mogilki-Vershoie Plavy-Ssorochenka-Chunina-Kosmina)。第四十三军改由第四集团军指挥。 12月19日,第四十七装甲军和第五十三军撤到了普拉伐河之线。我决定把第四十七装甲军从阿斯尔基(Oserki),撤到波地西尼弗基(Podissiniovke)的西北面,又把第二十四装甲军撤到奥廖尔地区,作为集团军预备队,这样就可以使该军各部队获得一个短暂的休息,并且使我手里可以有一支能供调遣的机动兵力。第四集团军正在他们右翼方面拼命进攻,但已有一部分为敌人所逐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