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以色列的总参谋长们 以色列的总参谋长们 转贴自西西河 http://www.talkcc.net/topic/1384606/1 晨枫 原创 原创】以色列的总参谋长们 不管中东乃至世界政局如何改变,以色列军队具有现代史上传奇般战斗力这一事实是公认的,而以色列的总参谋长们对于铸造这一传奇起到关键的作用。这些总参谋长们不仅在战场上是悍将,在政治、经济、学术上也不含糊。他们是以色列现代史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以色列是在战火中诞生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已经定居在巴勒斯坦的犹太人就组织起自己的武装,包括较大的哈格纳和较小但同样强悍的伊尔贡、勒海,保卫自己的家园,并武装争取建立犹太人的国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英国托管当局和巴勒斯坦的犹太人武装有所合作,巴勒斯坦犹太人也加入英军,参加对北非纳粹德军的战斗。哈格纳、伊尔贡、勒海和英军中的犹太人官兵后来成为以色列国防军的中坚,在独立战争和以后历次战争中写下了有声有色的篇章。 第一任总参谋长亚丁 有一个说法,美国犹太人大卫·马科斯上校才是第一任以色列总参谋长。此人毕业于西点军校,但在二战中只在美军民事部门中服役,并没有实际指挥经验。但他毕竟是一个受过正规军校、在美军中服役过的职业军人,对犹太复国主义又很热心,本·古里安就请他来当总参谋长,并授予准将(一说少将)军衔。这是犹太人被罗马人赶出圣地两千年后的第一个以色列将军。不过这家伙连希伯来文都不会说,一天晚上睡不着,出去走走,哨兵问口令答不上来,竟然被哨兵一枪打死了。死后葬在西点军校墓地里。马科斯确有其人,但他的第一任以色列总参谋长身份不为正史所承认,正史中以色列的第一任总参谋长是雅可夫·多里,他在独立战争前就是哈格纳的总参谋长,但在独立战争期间重病缠身,只好依赖副手伊盖尔·亚丁,所以独立战争期间实际上是亚丁在指挥作战。多里好歹坚持到任期期满,于49年卸任,由亚丁接任。 亚丁出生于巴勒斯坦,父亲是一个著名的考古学家,母亲是一个女权运动分子。亚丁15岁就参加了哈格纳,但在46年时和哈格纳的精锐的帕尔马克突击队指挥官伊扎克·萨德发生冲突,一怒之下,去念大学了。47年独立战争即将爆发前夕,以色列的建国元老本8226;古里安亲自把亚丁招回来,任命为哈格纳的作战部长,实际负责独立战争中的指挥,以后又接任多里担任总参谋长。亚丁才是以色列事实上的第一个总参谋长。 独立战争是以色列的建国之战,除了要正式建立独立的犹太人国家之外,还要将犹太人的零星地盘连接起来,至少要形成在战略上能攻易守的纵深,但最主要的是要夺取对犹太人和新生的以色列至关重要的耶路撒冷。两千年以来,耶路撒冷一直有犹太人居住,但到48年时,只有东耶路撒冷还是犹太人的,约旦的阿拉伯军团正在猛烈进攻摇摇欲坠的犹太人堡垒,为解救东耶路撒冷,犹太人武装不惜牺牲,力图打通从海港城市特拉维夫通向耶路撒冷的“缅甸之路”(用二战中缅甸的斯迪威公路命名),在拉特伦打了一场恶战。此后,抢占内格夫沙漠和进占西奈和加沙交界的战略要点阿里什作战,都是亚丁担任指挥时的手笔。 不过亚丁的脾气一定很大,52年的时候和本·古里安为裁军问题干起仗来,一怒之下,又辞职了。这时亚丁才35岁。退役后,他重操考古就业,在56年完成的博士论文为著名的《死海经卷》的破译,为此获得以色列的国家奖章。他领导了很多重要的考古开发,并不断和政府和军队内高官私自占有考古文物的劣迹坚决斗争。据说有一次著名独眼将军摩西·达扬被卷进去,亚丁愤怒地吼叫到:“我知道是谁干的,但我不说,要是给我抓住,我把他另一只眼睛也抠出来!” 尽管退役了,亚丁像其他老将一样,依然在国家临危的战争期间出任总参谋部的顾问,为现任总参谋长出谋划策。在以色列差点遭到灭顶之灾的73年十月战争后,亚丁出任阿格拉纳特委员会,调查战争责任问题和向政府提议防止未来再次陷入被动的措施。 73年的十月战争对以色列的民心震动极大,差点阴沟里翻船是一个原因,但政界、军界的腐败和无能也极大地动摇了人们的信心。1976年时,亚丁组织了民主变革运动,其建国悍将、知名学者和清廉政治家的形象在以色列民众中大受欢迎,在大选中意外地从自以色列建国以来一直独大的工党那里夺来很多席位,以至于利库德党的领袖贝京特地寻求合作,组成联合政府。亚丁作为贝京的副总理,经历了中以建交和大卫营协议等历史性事件。 独眼将军达扬 在以色列众多的将星中,达扬要算最明亮的之一了。对于以色列以外的世界来说,独眼将军达扬的名气是在1956年的西奈战争中打出来的,但对于巴勒斯坦犹太人来说,达扬的名字早已熟悉。 独眼将军达扬,以色列的战神 “我刚开始记事帮家里挤牛奶的时候,我就开始摸我父亲的卡宾枪了”。摩西·达扬出身在英国托管之下的巴勒斯坦的一个犹太人集体农庄上,父母是从俄国移民来的。还只有14岁的时候,达扬就参加了犹太人的自卫武装哈格纳。在30年代后期阿拉伯大起义期间,犹太人定居点和英国驻军受到阿拉伯武装的广泛袭击,驻巴勒斯坦英军的情报军官奥尔德·温盖特少校向上司韦威尔将军建议,由英国军官和哈格纳人员组成地方自卫部队,以夷制夷,对付阿拉伯人。韦威尔同意了他的建议,这就是所谓的犹太人居住地警察部队或者特种夜间巡逻队的开始,达扬就在这支英国人组织和装备的队伍里担任军士。 温盖特在缅甸 温盖特的“钦迪特”在行动 温盖特是一个很异类的英国军官,他出身在印度,严格的基督教教育使他具有强烈的救世和基督教犹太复国主义情节,以帮助犹太人重建以色列为上帝赋予的神圣职责。在军事上,他热衷于非常规的深入敌后的奔袭和伏击作战,对阿拉伯袭击者的村庄残酷报复,在战斗中身先士卒,特别关心官兵的福祉,在官兵中具有很高的威望。但他的亲犹太人倾向太露骨了,以至于上司不得不把他调回英国。二战打响后,他被这时任中东英军总司令的韦威尔招到开罗,组织起由英国人、苏丹人、埃塞俄比亚人和一些犹太警察部队中的老部下组成的“吉迪恩部队”,到意大利占领的埃塞俄比亚的敌后作战。在配合正规军的过程中,仅1700人的“吉迪恩部队”先后俘虏了两万意大利部队,受到海尔·塞拉西国王的高度赞扬,并被授予英国的杰出服务勋章。但温盖特为人古怪,和同僚和上司处不好,很快陷入忧郁症,41年夏东非战役结束后,回到英国治疗。但他的成就受到丘吉尔的赏识,丘吉尔和已经调任印度英军总司令的韦威尔打招呼,温盖特又被调到印度,帮助在东南亚节节败退的英军扭转局面。升任上校的温盖特在印度组建了“钦迪特”旅,这是以缅甸传说中的神狮命名的。在东南亚英军一败再败的时候,“钦迪特”旅深入敌后,主动出击到依拉瓦底河以东作战。虽然最后被日军包围,被迫分散突围,遭受重大损失,但温盖特的大胆行动还是起到了鼓舞军心的作用。但温盖特行动的一个副作用是日军也意识到缅甸和印度交界的野山林还是有路可以通过的,这导致了44年的日军进攻英帕尔的作战。喜欢冒险和大胆行动的丘吉尔对温盖特越加赏识,在43年与罗斯福会晤的魁北克会议期间,将温盖特带在身边,听取他对东南亚特种作战的建议。温盖特建议用空降部署、空投支援和无线电联络作手段,在缅甸日军后方开辟坚固根据地,开展游击作战,配合正面作战。丘吉尔和罗斯福对温盖特的建议深感兴趣,升任代理少将的温盖特又组建了新的“钦迪特”部队,深入敌后打击日军,获得很大的成功。不过十多年后法军在奠边府故技重演,却遭到灭顶之灾。44年3月24日,在巡察敌后“钦迪特”的途中,温盖特乘坐的B-25轰炸机不幸失事,温盖特丧生,死的时候只有41岁。 温盖特的犹太警察部队好比犹太人的黄埔军校,他的带兵和作战风格给新生的以色列国防军很深的影响。达扬常说:“温盖特教给了我们一切”,以军从战略到战术层面都强调大胆泼辣、主动积极、随机应变,强调把战争引向敌人的后方,确实有很重的温盖特的影子。在独立战争中,达扬根据一些零星情报,当机立断地带领一个拼凑起来的机械化营,用一辆缴获的装甲车作先导,带领一些仅有装甲钢板的汽车,装着只有五花八门的武器的乌合之众,不用迫击炮作火力准备,在行进间冲进利达村,并进一步冲向拉姆勒村。这是在特拉维夫城外洛德机场附近阿拉伯人盘踞的一个突出地带,夺取这两个村有助于控制洛德机场,对运进以色列急需的军火和物资至关重要。达扬没有足够的兵力占领这两个村,只能用突然和果敢的行动冲乱阿拉伯人的防御,乘他们还没有清醒过来就迅速脱离,然后由后续的大部队摧毁已经被削弱的阿拉伯人的防御。达扬的计划是冲进利达村里中心,然后装甲车带一路,他自己带另一路,制造最大混乱后在村口汇合,然后冲向拉姆勒重演故伎,然后快速撤退。结果一打进利达村,队伍就乱了,大队随达扬冲向拉姆勒村,只有一辆装甲车在利达村里乱打乱撞,陷入重围,幸好在达扬撤退时汇合,一起逃出。这是一个很小的战例,但说明了达扬的作战风格和他的个性。另一个以色列名将、后来当上以色列总理的沙龙在评论达扬的时候说:“他每天早上醒来时,脑瓜里会有100个主意,其中95个是危险的,3个是坏主意,但剩下的两个真是精彩透顶。” 达扬所在的犹太警察部队后来被英国当局解散,哈格纳重又变为非法,达扬被英国当局关押起来。但二战中,哈格纳和英国当局重新和解,一致对德,达扬加入了北非英联邦军队。1941年6月7日,在澳大利亚第7师与叙利亚的维希法国部队作战中,一颗子弹打穿达扬的望远镜,击中他的左眼,经过简单包扎后,达扬开始带一块黑色的眼罩,此后这成为他的招牌形象。因为作战勇敢,达扬获得英国的杰出服务勋章,这是英国最高的勋章之一。在独立战争中,他的勇敢善战使他在官兵中赢得极大的威望,以色列的开国元首本·古里安也器重有加,把达扬和西蒙·佩雷斯共同作为最得力的部下,后者曾三次任以色列总理,尽管时间都不长,现在是以色列总统。 但达扬的成名之战是1956年的西奈战争。以色列的独立战争是这个新兴的两千年古国的第一场战争,但是一场相当混乱的战争,打到哪里是哪里,没有完整和协调的作战计划。西奈战争是以色列第一场有计划的战争。当时埃及的纳赛尔全力支持阿拉伯敢死队越境袭击以色列,并且大力进行战争准备,力图一战把犹太人赶下海去。英法对纳赛尔收回苏伊士运河和推翻殖民地秩序极为恼怒,图谋教训新兴的民族主义力量,所以和以色列一拍即和,商定由以色列向西奈进攻,英法在运河区空降,至于后面嘛,埃及民众自然会箪壶玉浆以迎王师,欢天喜地地迎回旧殖民地主子,把纳赛尔踢到海里去。 以色列的战略目标有三个:击溃西奈的埃军,拔除加沙的阿拉伯敢死队基地,占领西奈半岛南端的夏姆-埃尔-希克。由于以军兵力不足,彻底歼灭埃军有困难,达扬也不想通过过度杀伤导致深刻的民族仇恨,所以以击溃为目标。拔除加沙的阿拉伯敢死队基地的用意不用多说,但夏姆-埃尔-希克是另一个问题。位于西奈半岛南端的夏姆-埃尔-希克扼守阿喀巴湾通向红海的出海口提兰海峡,和湾口中间的提兰岛之间最窄的间距只有200米,埃及在这里放上几门炮,就可以很容易地封锁以色列通往红海的唯一出海口埃拉特。事实上,纳赛尔确实不顾国际惯例,封锁了提兰海峡,憋死了埃拉特。 以色列要实现这些战略目标有三大困难。首先,以军应该先于英法伞兵的行动,但为了不惊动埃及,尽量延迟埃及的总动员和兵力调动,以军要制造西奈方向只是佯动的假象,这给作战行动带来不少困难。第二,以色列预计到联合国将强力干预,勒令停战,所以主要战略目标必须在非常短的时间内达成,造成既成事实。埃军在加沙、西奈和内格夫沙漠的结合部拉法至阿里什一线部署了重兵集团,北上可以威胁以色列的第一重镇特拉维夫,直捣犹太人的老巢;东出可以和占领耶路撒冷的约旦军队打通,腰斩以色列的南北两块;南下可以切断胆敢通过内格夫沙漠进军西奈的以军。加沙、西奈和内格夫都是沙漠,但拉法一带有一片丘陵,埃军就以此筑垒据守,不解决这一重兵集团,以军的侧翼就要暴露于埃军的攻击之下,但直接攻坚,容易陷入持久战。至于夏姆-埃尔-希克,靠近以色列一侧的西奈半岛东海岸是难以通行的沙漠,只有靠红海一侧的西海岸有一条公路,这给快速夺取夏姆-埃尔-希克带来很大的困难。 但是埃军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战斗意志不强。一旦重要交通要道和战略要点被突破,后方被包抄,埃军很快就会溃不成军。达扬准确地估计到埃军的这个弱点,决定不正面攻坚,而是从侧后大纵深穿插,促成埃军的崩溃。达扬的作战计划是这样的:在西奈中部的战略通道米特拉山口东侧空降一个营的伞兵,但第202伞兵旅旅长阿里尔·沙龙上校率领伞兵余部部署到反方向的约旦前线以迷惑敌人,打响后立刻掉头穿越内格夫沙漠,突破昆提拉和纳卡拉,赶赴米特拉山口,和先行伞降的伞兵汇合,切断西奈南北埃军的联系,震撼埃军的防御体系,然后在北线进攻加沙,南线长途奔袭夏姆-埃尔-希克。达扬给沙龙24小时的时间,但内心认定48小时能汇合就不错了。 56年的西奈战争态势图 战斗在1957年10月29日凌晨打响,拉斐尔·埃坦中校率领第一伞兵营,乘坐16架C-47从超低空抵近米特拉山口,然后拉起空降。与此同时,4架野马式战斗机从超低空飞越埃军的电话线,用拖带的挂钩割断电话线,破坏埃军的通信。但挂钩还没有用上就脱落了,胆大妄为的以色列飞行员竟然直接用螺旋桨和机翼在不到3米的极低空割断电话线。 沙龙没有等配属的6轮越野卡车赶到,就立刻出发了,一路征用所有能够得手的民用车辆,连滚带爬地在沙漠中强行军,猛冲猛打地冲过昆提拉,但在纳卡拉打了一场硬仗,最后在不到30小时内强行军近300公里,赶到米特拉山口和埃坦的伞兵会合。 但北线的南方司令部(整个战争对以色列来说依然是南方)司令阿萨夫·西姆霍尼上校求战心切,违抗了达扬的命令,不等北线的进攻开始,就迫不及待地将精锐的第7装甲旅及其100辆坦克投入了战斗,猛攻中线的阿布·阿盖拉。阿布·阿盖拉在一个小时后就陷落了,从阿里什方向赶来增援的埃军装甲部队被以色列空袭打退。在第7装甲旅的猛烈进攻面前,加上右翼以军伞兵的威胁,埃军第1装甲旅很快向苏伊士运河边的伊斯玛利亚撤退。这时,沙龙为了抢先抵达苏伊士运河,屡次要求进攻,穿越离苏伊士运河只有48公里远的米特拉山口,但达扬坚决不准,只准他小规模火力侦察,但沙龙违抗命令,将火力侦察变为穿插,遇到埃军的强烈抵抗,两侧岩洞里射出的密集火力使沙龙的伞兵们伤亡惨重,沙龙只得命令增援部队跟进,将被困的部队接应出来。米特拉山口战斗至今仍然是以色列军史上争议很大的一场战斗,一般认为是沙龙为了个人的荣耀,无谓地牺牲士兵的生命,最后还没有达成任何战术目的。 到11月1日,中线埃军已经溃不成军。北线的“戈兰尼”第一步兵旅和第27装甲旅已经开始攻击拉法的埃军,经过激战,埃军被击溃。第27装甲旅再克阿里什,接着沿地中海岸向苏伊士运河快速挺进,11月2日傍晚按与英法的约定在离运河16公里处停止前进。更北面,第11旅向加沙进攻,战斗刚打响,已经被切断后路的埃及军事总督就率部投降。同一天,南面亚伯拉罕·约菲上校的第9旅出动,沿西奈的东海岸向夏姆-埃尔-希克挺进。 由于艾森豪威尔已经向联合国提出停战动议,联合国决议迫在眉睫,以军必须赶在联合国决议之前抢占夏姆-埃尔-希克,以保证埃拉特向红海的出海口畅通。第9旅以不可思议的毅力在沙漠里强行军,不顾车辆深陷沙中,给养掉队,人员、装备疲惫不堪,硬是向330公里外的夏姆-埃尔-希克猛冲。与此同时,沙龙的伞兵在米特拉山口无所事事,于是达扬命令埃坦带领一营伞兵,绕过米特拉山口,从公路条件好得多的西奈西海岸向夏姆-埃尔-希克挺进,希望至少有一路可以赶在联合国之前占领夏姆-埃尔-希克。沿途的埃军已经溃散,这变成两支部队为了荣誉而展开的疯狂赛跑。埃坦的伞兵夺占西奈西海岸的托尔后,以色列空军空投了一批装备和物资作为补给。达扬在战争一打响后,在指挥部里根本坐不住,成天坐着他的小飞机在前线到处跑,这时跑到了西奈西海岸,找到一辆吉普,也没有警卫,不顾周围流散但依然有武装的埃及散兵,径自开到埃坦这里,最后和埃坦一起冲进夏姆-埃尔-希克。11月5日清晨,第9旅和伞兵几乎同时冲进夏姆-埃尔-希克,埃及守军在激烈抵抗几个小时后被迫投降。守军看第9旅的声势更大一点,所以向第9旅投降,伞兵功亏一篑,功劳被第9旅捞走了。但这场历史性的冲刺最终赶在联合国的前面,当停战决议下来后,以色列被迫放弃所有被占领的西奈土地,但得到了联合国的保证:埃及将不得用夏姆-埃尔-希克封锁埃拉特。十年后,纳赛尔撕毁协议,再次封锁埃拉特,最终引发了67年的六天战争,但这是后话了。 西奈战争打了8天就结束了,使用万国牌杂色装备的犹太人乌合之众占领了西奈大部,三万多埃军被击溃,阿拉伯敢死队的根据地被拔除。英法的登陆没有达到目的,很快就灰溜溜地在联合国的压力下撤出了。西奈战争不仅打出了以军的威风,还向西方证明了以色列的价值和能量,达扬成为以色列的战神。西奈战争是英国军事史家李德·哈特极力主张的“间接路线战略”的最好体现,难怪获得英美军界的极高评价。达扬于1958年卸任总参谋长的职务,并退出现役。退役后,他出任本·古里安政府的农业部长。此后他到越南去做过战地记者。埃希科尔接任以色列总理后,尽管讨厌达扬,但还是出于达扬在以色列军民中巨大的威望,在战云再次密布之际委任他担任国防部长。这时纳赛尔又在磨刀霍霍,1967年6月,为了先发制人,以色列主动出击,发动了六天战争,最后以以色列的巨大胜利告终,纳赛尔郁闷而死。达扬令人讨厌的一面在六天战争之后得到最大的体现。达扬是一个毫不谦虚的人,为人张扬不说,不管是不是他的功劳,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六天战争是总参谋长拉宾打的,达扬上任国防部长的时候,战争已经快打响,除了到处鼓舞军心以外,作战计划和指挥都根本没有他什么事,但被达扬的大嘴一呱呱,都成了他的功劳了。达扬是一个业余考古学家,但常常利用职权,指使官兵为他私自挖掘珍贵文物,难怪亚丁大发雷霆。 但是以军一攻进耶路撒冷,达扬就洋洋得意地和拉宾(左,矮个)和耶路撒冷部队司令纳尔基斯一起步入耶路撒冷老城 作为一个好战的斗士,达扬对阿拉伯人和土地问题持鹰派立场毫不奇怪。他宣称宁要没有和平的夏姆-埃尔-希克,也不要没有夏姆-埃尔-希克的和平。但后来达扬逐渐改变了他的鹰派立场,甚至说他很后悔不该下令占领戈兰高地,因为那时叙利亚并没有对以色列构成威胁。 由于达扬的极大威望,埃希科尔之后的以色列总理果尔达·梅厄也留用达扬作为国防部长。达扬沉浸在以色列胜利的光环和自己的战神传奇之中,彻底低估了埃及和叙利亚反击的决心,认为埃及、叙利亚根本没有那个胆子,即使敢冒这个险,也将被优势以军轻易粉碎。但纳赛尔之后的萨达特不信这个邪,在苏联军火和顾问的帮助下积极备战,在73年犹太人最神圣的斋月(十月)和叙利亚协同发动突然进攻,把以色列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作为国防部长,达扬负责情报评估和战备,但面对日益急迫的局势,达扬依然无动于衷。在开战几个小时前,战争在即已经肯定了,但达扬依然否决了用空军先发制人攻击、迟滞埃及和叙利亚进攻的计划,要让埃、叙打第一枪,好争取美国和世界的同情。但是战争一打响,埃军迅速突破苏伊士运河边的巴列夫防线,西奈的以军后方空虚,随时可能被埃军长驱直入;叙利亚那边,戈兰高地上的以色列第7旅在叙利亚军不要命的坦克攻势下气若游丝,随时有垮台的危险。久经沙场的达扬突然惊慌失措了,叫嚷“第三圣殿即将倒塌”(所罗门王建立的犹太教第一圣殿在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入侵时被捣毁,摩西十诫因此失散;巴比伦之囚之后犹太人回到耶路撒冷,修建了第二圣殿,耶稣就是在这里宣教的,但是在犹太人大起义后,被罗马人所毁,犹太人也被赶出以色列;1948年以色列建国,被称为犹太人的第三圣殿),被果尔达·梅厄禁止向新闻界发言,省得他散布失败主义论调。达扬和时任总参谋长埃拉泽争吵,要将西奈和戈兰高地以军往后撤,把战争引向约旦。埃拉泽坚决顶住达扬的建议,坚持以军进攻为主和将战争引向敌人后方的原则,最后打胜了这场差点要了以色列命的战争。 达扬在73年的斋月战争期间作为国防部长视察前线,左面头上绑绷带的是沙龙 斋月战争极大地震动了以色列上下,以色列不可战胜的神话破灭了。尽管调查战争责任的阿格拉纳委员会没有把直接责任归于达扬和梅厄的头上,达扬和梅厄最后还是辞职了。 斋月战争也极大地震动了达扬,他变得消沉,但在77年利库德党贝京组织政府的时候,以工党党员出任外交部长,这在工党内部被广泛地认为是对工党的背叛。但是达扬代表以色列主导了历史性的戴维营协议,促成了以色列和埃及之间的和平条约。达扬坚持将巴勒斯坦放进戴维营协议的框架,和贝京发生冲突,最后辞职了。 以色列总理贝京(前)和外交部长达扬(后,带眼罩者)抵达戴维营,签署与埃及的和平协议 达扬死后,葬在出生的集体农庄的墓地里,一反生前的夸张,极尽简朴 离开政界后,达扬继续和平事业,鼓吹单方面从约旦河西岸和加沙撤军。1981年10月16日,达扬心脏病突发去世,结束了多彩而又充满争议的一生。 达扬是一个充满争议的人,他的思想多变,个性充满色彩,但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他是非犹太教的工党犹太复国主义者的一个典型,对犹太教嗤之以鼻。在67年六天战争中,以军夺占耶路撒冷,犹太教拉比们涕泪横流地前往圣殿山朝拜,达扬嗤之以鼻地嘲笑说:“当这什么啦?梵蒂冈?”作为国防部长,达扬下令将圣殿山交给穆斯林长老会管理,只把圣殿山当作犹太教的历史圣地,而不是宗教圣地。达扬没有下令拆毁圣殿山上的圣岩寺,使很多犹太教极端分子惋惜错过了重建第三圣殿的机会,把他看为犹太教的罪人。 罪人也好,战神也好,达扬无疑是以色列将星中最明亮的之一。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2-10 23:58:35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