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事和情报问题上,曾为前国防部长和众院情报委员会成员的切尼,在布什政府内部决策中发挥了非同寻常的影响。他有自己的办公厅,前助手的网络遍布外交机构;他们清楚地认识到,他对国防和外交政策问题是严肃认真的。这个由助手和前助手组成的网络,与切尼一起推动了旨在推翻萨达姆?侯赛因的军事干涉。在伊拉克战争中,在美军攻占巴格达前一天拍的一张照片上,切尼高兴地指着沃尔福威茨,他的办公厅主任斯库特?利比、国防部副部长道格拉斯?菲斯和沃尔福威茨一起坐在副总统身后:处于胜利巅峰的鹰派人物们。 从给拉姆斯菲尔德看门、负责邮寄圣诞卡的名单和修理白宫下水管道的时期起,切尼走过了漫长的旅程。他已经成为美国历史上权力也许是最大的副总统。 从1968年到2003年的35年间,“火神派”代表着美国整体的心态和信念。这6位共和党外交政策老手能比他们的民主党同行在政府行政部门积攒更多经历的原因之一,其实是因为这个国家总体上不断在选共和党人来担任总统。 在这个时期里,共和党人在9次总统竞选中6次获胜,确立了可与民主党人在1936—1968年期间相比的对白宫的支配地位。诚然,外交政策并非共和党人获胜的唯一原因,但它肯定是个重要的因素。越南曾导致尼克松的胜利;伊朗革命和第二次石油危机使里根得以击败了吉米?卡特;迈克尔?杜卡基斯的形象导致人们对他在国家安全方面是否有经验的疑问,帮助乔治?H.W.布什赢得了1988年的选举。 与民主党外交政策领袖相比,“火神派”本身往往有更紧密的联系,个人也更熟悉选举政治。其中的两位“火神派”人士(拉姆斯菲尔德和切尼)在国会干过,赢得过选举和连选连任;2000年切尼作为副总统候选人也面对过全体选民。确实,在一个时期或者另一个时期,三位“火神派”人士(拉姆斯菲尔德、切尼和鲍威尔)本人曾认真不认真地考虑过竞选总统。民主党中则几乎找不到能与之相比的人物。在民主党政府中掌管外交政策的人一般都不是政客。相反,对外交政策真正有兴趣的民主党政客,如前副总统阿尔?戈尔,则从未获得过像切尼、拉姆斯菲尔德和鲍威尔以前在担任国防部长或参联会主席时获得的那种管理官僚机构的内阁层面上的具体经验。对民主党人而言,外交政策和选举政治是分开的职业;而对“火神派”来说,它们是紧密缠绕在一起的。 除了与选举政治的这些纽带以外,在1968年到2003年期间,“火神派”也往往比民主党人更能代表军队的观点。他们通常支持更庞大的军事预算、更野心勃勃的战略,这些都是能够为五角大楼带来好处的立场。即便“火神派”在野时,他们仍然会与国家安全机构保持密切联系。当美国政府在80年代的秘密计划中选择可能在核战争中管理美国的人选时,切尼和拉姆斯菲尔德是被选上的三人之二,这是颇有启示意义的。 简言之,在35年时间里,可以说“火神派”代表了为追求美国不可挑战的军事实力而不懈努力的这一代人。许多美国人不同意他们的观点,这种分歧却不足以把他们长时间地排斥在权力之外。 当“火神派”与世界打交道时,他们就是美国的替身:美国的政府、国家安全机构、政治信念和选择。 剩下的问题是,2003年攻打伊拉克是否标志着历史的又一个转折点。它是否代表了扩张美国实力和理想的外部极限?按照“火神派”的观点,显然不是如此;在他们的描绘中,伊拉克只是走向整个中东民主化征程中的一个驿站。 然而,占领伊拉克的困难有多大,代价有多昂贵,还不清楚。更重要的是,美国人民能在多大程度上会支持在整个一个地区和文化实现民主化的目标,也是不确定的。尽管他们与选举政治联系密切,这是否是“火神派”超越了美国人民的意愿、情绪和资源的一个例子?或者反过来,美国公众是否会再次支持他们关于美国能力的扩张性和乐观的观点? 毫无疑问,“火神派”在伊拉克的冒险源于他们在前35年中对美国在世界上的作用的思考。它代表了“火神派”在冷战到冷战后时期形成的思想过渡的最后一步,即美国必须强调军事实力,必须传播它的理想,决不接受其他权力中心。 当代历史学家在过去几年里已经描绘了一幅世界事件的图景,其中,一个时代,即冷战的时代,已经在1989年结束,一个新时代,即冷战后时代,自那时起开始了。但在这幅图画中隐藏着完全不同的另一部历史陈述,它从1989年以前的20年开始,在1989年之后又继续了至少15年。它讲述的是追求世界无敌的美国实力的故事,是“火神派”崛起的故事。 注释 ① 对一位法国高级外交官的采访。 ② 2003年7月23日国防部副部长保罗?沃尔福威茨主持的新闻吹风。 ③ White House transcript,“Remarks by the President from the USS Abraham Lincoln at SeaOff the Coast of San Diego,” May 1, 2003. ④ Vernon Loeb,“‘Guerrilla’ War Acknowledged; New Commander Cites Problems,” Washington Post, July 17, 2003, p.A1. ⑤ Dana Priest and Walter Pincus,“Search in Iraq Finds No Banned Weapons,” Washington Post, October 3, 2003, p.A1.尽管未发现储存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凯报告,伊拉克一直在违反联合国决议而进行研究和其他活动。 ⑥ 2003年6月19日对保罗?沃尔福威茨的采访。 ⑦ Robert G. Kaiser,“The Briefing: Rumsfeld?s E?Ring Circus,” Washington Post, March 22, 2003, p.C1. ⑧ Thom Shanker and John Tierney,“Top General Denounces Internal Dissent,” New York Times, April 2, 2003, p.A1. ⑨ 国防部长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和理查德?迈尔斯将军,国防部定期新闻吹风,2003年4月11日。 ⑩ 纽特?金里奇2003年4月22日在美国企业研究所的讲话——《改革国务院》。Newt Gingrich,“Rogue State Department,” Foreign Policy, issue 137(July?August 2003), pp.42?48;阿米蒂奇的话引自Barbara Slavin,“Gingrich Takes Swipe at State Department,” USA Today, April 23, 2003, p.8A。 康多莉扎?赖斯在全国黑人记者协会第28次年会上的讲话,2003年8月7日。 Dana Milbank and Mike Allen,“Iraq Flap Shakes Rice?s Image,” Washington Post, July 27, 2003, p.A1. Jane Perlez,“Iraqi Shadow Government Cools Its Heels in Kuwait,” New York Times, April 3, 2003, p.B9. 对沃尔福威茨的采访。 2003年6月23日对理查德?阿米蒂奇的采访。 Walter Pincus and Dana Priest,“Some Iraqi Analysts Felt Pressure from Cheney Visits,” Washington Post, June 5, 2003, p.A1. 沃尔福威茨的新闻秘书凯文?凯勒姆斯不允许本书使用该照片。 两个例外是曾当过卡特总统国务卿的前参议员埃德蒙?马斯基,和曾当过克林顿总统第一个国防部长的前众议员莱斯?阿斯平。但这两个人在各自的外交职务上工作都不到一年。 1968至2003年期间,共和党在野时间超过一届总统任期是在克林顿政府期间。但那次,共和党在克林顿执政两年后控制了国会,如第15章所解释的,“火神派”的一些成员与国会山上的共和党领导层也有密切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