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追踪者 清晨一个孤身跑步者,在与自己的痛苦搏斗着,对他来说,这是种折磨,也是享受,所以这么做,也要这么做。 跑步者像往常一样黎明前就起床训练,驾驶越野车到达十公里外的海峰山下的湖边,把自行车卸下,然后跳入湖中,以距离计算,湖面宽度约百米,先是一千五百米游泳,然后从冰冷的水里出来,脱去衣服剩下背心和短裤,坐上赛车进行四十公里的骑行,绕着山路跑十五公里,再折返向湖边跑十公里,扔下自行车徒步跑回湖边,在五公里和一公里的地方进行标记,而最后一公里故意选择上坡路,考验意志和耐力。 酸痛的双腿在最后五百米进行冲刺,那个标记的小树说明自我折磨的历程的结束,他放慢脚步,垂下头,靠在树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两小时二十七分钟,时间又比最好成绩提高了几分钟,谁会想到这么艰苦锻炼的用意是为了用这种痛苦对抗另一种痛苦。 跑步者驾驶着越野车回家,途中把自行车收回车厢。冲个淋浴,吃些高能量的食物。 周清居住在海峰市,长着瘦长结实的身体,他出生在这里,父母是本地国营轧钢厂认识的。 在周清看来父亲是个老实人,退伍后被安置到国营轧钢工厂,后来父亲和同工厂的母亲结了婚,一直干到退休,在孩子上学前因为工作忙,但又为了多挣钱,父母只能轮流带着孩子上班。 父母一如既往的忙碌,在八岁和十八岁之间周清在学习方面并没有多少热情,但在其他方面,在打架时,他头脑灵活。 他长的并不高大,不像父亲那样身材魁梧和肌肉发达。但瘦瘦的结实的骨架具有可怕的耐力,打出去的重拳能够致人于死地。有一次,在学校门口有人挑衅,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打出一记,把那人打翻在地。 假期里打工没有问题,学校一放假父母就把孩子带到工厂,假期里有临时工作,在职工餐厅帮厨,替人跑腿,干些零活。 他对于在吵闹,闷热的车间工作的工人没有偏见,尽管大多数人脾气暴躁,但对男孩很和善,在这里他也带着安全帽,工人们普遍认为,这孩子将踏上他父母的足迹。但他另有想法,不管过上什么生活,发誓要远离这些震耳欲聋的机器。 他很快明白,他没有资格去过更体面的,更舒适和更富裕的生活,任何要求学历和资格证书的工作都与他无缘。只剩下工人阶级能够就业的其他行业,还有饭店服务员,汽车修理工,快递员等等,但他或许更愿意留在熟悉的工厂。 或许还可以从事犯罪的勾当,在电视里那些黑社会头目住豪宅,开跑车和玩女人的生活。 十七岁时他高中毕业,之后在工厂里干活,在父亲手把手的交导下,他熟练的掌握了各种技术,这意味着他有了一份工作。 一九九六年的十一月,他刚满十八周岁,在回家的路上,发现墙上贴着的征兵海报,想到父亲当过兵,每年都会和战友们找时间聚一聚,当父亲和战友们在家里喝醉后谈起经历的时候,总是笑声不断,也只有这时候周清看到父亲开怀大笑的模样。 第二天,他跑到武装部:“我要参军。” 负责征兵的少校递给他一张表格, 周清当场填完就把表格递过去。 “小伙子很有热情啊!回家等通知吧” “什么时候能收到通知?” “一个月左右吧” 收到体检通知的时候因为父母在上班,所以体检也瞒着家里,直到武装部陪同接兵干部进行家访,父母才知道。 母亲担心,但是没有反对,父亲只有一句:“不要给我丢脸。” 十六年后退伍回乡,根据退伍政策他可以在政府部门,国营企业获得一份好工作,不过他没有接受。 他选择了自谋生路,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是很自由,离开家乡十几年,这些年变化很大,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他需要熟悉的东西很多。 他驾车穿梭在大街小巷,自己上过的学校,教学楼都是新建的,墙面不是红砖,而是砌着白色瓷砖,窗户不是木制,是塑钢门窗。特别是运动场不再是一片沙地,而是人工草坪运动场,还有专用的篮球场,排球场。 这些变化让他很感慨,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他回到家乡没多久,父母回了老家,因为父亲不明白儿子既不接受政府的安排,也不愿意回到工厂,而是选择了开出租车。 在一次争论之后,父亲进了急诊室,经过母亲的悉心照料,父亲很快出院了,母亲担心父亲的身体,二老商议后决定回老家。 周清开出租车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人,部队的锻炼让他有了极高的忍耐力,经历过生死离别,也没多少事情可以让他愤怒。 回归平淡的生活,没有让他感觉到寂寞,无聊,因为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体能是一天不训练就会下降,为了保持当兵时的状态,要为自己制定科学的体能训练计划,经过两个月的训练调整,有了固定的训练计划。每天清晨的铁人三项是其中之一。 周清每天在十个小时的工作之后,保证五个小时的睡眠,剩下的时间花在训练上,每周六下班之后,是背上六十公斤的背包进行二十四小时的越野行军。 如果训练有什么漏训,那么一定会找时间补上。 现在,他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放下刚榨好的果汁,拿起手机打开贴吧,刚进到战术吧,一篇贴子题目引起注意——转载《韩国政府加紧对北作战情报的收集。》 文章主要写着某地区极为适合作为韩国情报中转工作站,此地区为韩方特工提供很好的隐蔽条件,几年前,这篇文章已经在“世界军事”上发表过,他直接跳到文章的最后。原作者的署名下面写着一份简单的启事: 诚招退伍兵,报酬无上限 招聘信息是完全可以单独发帖子,怎么会出现在已经写完的文章末尾。所以有人知道这个联络方式。还附上一个电话号码。 这一天是二零一四年八月二十二日。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8-4-24 12:13:44编辑过] |